第七十四章 年下

日子还在渐渐消磨，时光很快便到了年下。

除夕夜，宫里照旧安排了宫宴，宴请朝臣和皇亲国戚，众人要一并聚在崇政殿守岁。

之前的燕思思最是发愁这一事。因为到了这种时候，即便是李玏再纵着她，也要在这样的日子里叫她老老实实地守在这里，说是不能失了皇家的体统，更不能叫臣民对她这位皇后失望。

她只能听话，又还想着睡觉，在她心里根本不在乎什么皇后的尊荣，可是她惹不起李玏，他一认真，她就得听话，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。

今年的燕思思倒是不这样了，甚至忘了她从前对这件事的反感，服侍她的紫烟一时还有些不习惯。

“娘娘，今夜簪的簪子还请娘娘选用。”

她看了一眼托盘，随手点了一个，对紫烟说：“其实你看着来就行，不必事事问过本宫。”

紫烟道了句“是”，心里却蛮不是滋味，娘娘终于学会了自称“本宫”二字，可是她却没有从前快乐，是彻彻底底的换了一个人了，又成了那个在行宫里郁郁寡欢的可怜女子，对什么事都不上心，随风飘落，听之任之，像是风中飘散着的蒲公英。

她今天事事相问，不过是希望娘娘能多说几句话。

前两年这时候，娘娘是要噘着嘴闹别扭的，就像个没长成的孩子。

太皇太后没有出席宫宴，她就是皇室的女主人，她隐约能感觉到太皇太后对她这个孙媳不是很满意，几次过去请安也是冷冷淡淡的，到后来索性跟她说：“皇后不必时常过来哀家这里，只替皇上管理好六宫事宜才是要紧事，哀家年纪大了，还是喜欢清净些。”

这不就是客客气气的逐客令吗？燕思思当即反思，难不成是她失忆的时候做了什么不好的事？后来问了紫烟才知道，那些时候李玏处置了几个戕害皇嗣的妃嫔，跟她也没多大干系，可太皇太后或许是认为她没有尽到一个皇后应尽的本分。

在京的皇亲贵胄均要出席宫宴，自然会叫她见着江协这个老熟人，彼时江家其他人都已回去广临，唯有进了翰林院的江协带着妻子陈络在京城定居，无聊之时跑去外头透口气儿，正巧就见着了一并溜号儿的江氏夫妇。

“夫君，妾身还是觉得这样不妥，在外逗留太久未免坏了规矩。”

“什么妥不妥的，为夫的小娇妻怎么就比翰林院的那些老夫子还要迂腐？明明年纪这么小，夫人你就从来不想体会一番心跳的感觉？”

“夫君，心不跳就死了。”陈络道，心跳是什么她已经体会的够够的了，自从嫁给这个人，不，自从遇见这个人，她哪天没有在感受？

“嗯，这倒是。”江协肯定道，“我不管，里头闷都闷死了，本来我现在可以在广临老家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的，如今跑到京里做官，还不是为着你？你夫君我受了这等苦楚，你可要好好赔我！”

“赔什么赔啊！做男人的怎么这么小气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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